磐明观点丨浅谈ESG对国内企业与基金发展与思考

前沿研究

2023-07-27

2023年6月中旬，马斯克再次炮轰ESG。起因是特斯拉虽然重回标普500 ESG指数，却在百分制评分中仅获37分。与此同时，万宝路香烟制造商——菲利普莫里斯国际公司却得到84分的成绩，且在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维度的评分都超过行业均值，达到80分以上。

随后，马斯克在推特上转发一篇评论文章，文章指出在ESG评级竞争中，大型烟草公司已经多次超越特斯拉。马斯克评论称：“这就是为什么ESG是魔鬼”，再次表达他对ESG原则的极大不满。

就ESG本身来说，对国内人士来说是一个新的概念，本文就ESG与国内企业、基金的关系及趋势，简短得进行浅析：

一、“舶来品”ESG的简史

2004年，联合国时任秘书长科菲·安南邀请50家世界顶级投资机构的首席执行官参加国际金融公司（IFC）与瑞士政府发起的倡议，讨论如何做出更好的投融资决策。2004年，作为上述倡议的成果，联合国全球契约组织（UNGC）在其发布的报告《关心者赢》（Who Cares Wins）中正式使用ESG相关表述，并号召全球金融机构与投资者将ESG更好地融入金融分析、资产管理与证券交易之中。

2006年，联合国责任投资原则组织（UN PRI）列出6大原则、34项建议可行性方案，旨在引导并推动投资机构在决策过程中纳入ESG考虑因素。

此后，相关国际组织和全球主要投资机构持续深化ESG理念并创立相关披露标准、评级体系以及投资产品，逐渐形成相应的ESG理念、原则和标准体系，为广大投资者提供投资指引。

据统计，2021年全球ESG基金规模已达2.74万亿美元，同比增长58%；全球ESG基金数量超过6000只。2021年中国泛ESG基金规模已达23801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48%；基金数量达到190只。

仔细考察ESG从起源和发展至今的10多年历程可以发现，ESG主要是由投资驱动的：各种投资机构和投资分析机构需要对哪些企业真正具有长期投资价值做出更加准确的判断，他们发现那些注重可持续发展，特别是关注环境保护、积极承担社会责任、具备完善公司治理体制的企业更加符合这一要求。

二、ESG评价体系情况

投资公司、投资分析机构、政府监管机构、ESG评级机构以及广大投资者的合力推动下，在可持续发展成为时代主旋律的大背景下，全球企业逐渐汇入ESG浪潮之中。ESG评价体系的常见有三个方面：

环境方面：涵盖了环境指标，包括气候变化，能源使用，固体废物管理和污染控制等；
社会方面：包括公司员工的健康与安全，劳动权利，社会公正，可持续性发展，以及社会影响力等；
治理方面：涵盖了治理指标，包括企业内部治理，管治，公司治理结构，内部控制以及企业的社会责任等。

三、ESG对国内企业带来启发与契机

从现状来说，企业对ESG投入前期在环境、社会和治理方面会增加企业的管理成本，在初期对企业正面回报尚不明显，但经过时间的积累，ESG所带来的效益会进行正面的体现，至少会在以下三个方面发挥作用，进而改善企业的利润。

首先，在消费层面，ESG能为企业带来品牌溢价，ESG形象好的企业产品在市场上更受欢迎。

其次，根据社会影响假说，公司ESG做得好，能吸引更优质的人才，显著提高员工的归属感和认同感，进而提升公司的创新力和发展韧性。ESG议题中非常关键的一项子议题就是员工福利和人才培养机制。

最后，ESG做的好，更容易得到来自政府和监管机构的政策支持。以环保为例，在信贷政策的倾斜上，各地会有绿色债券等工具，用来支持环保做得好的企业。这类绿色债券的利息成本比传统债券要低0.15~0.2%。另一方面，企业还能直接获得政策性收入。比如新能源车、光伏等，在发展早期获得补贴，或者税收减免。减碳领先的企业还可以通过碳排放权交易机制，赚取额外收益。

除上述企业对内的影响外，对于不少产品出口业务的企业，在进入美国、欧美等ESG先行国家，跟上国际ESG的审核评价标准，也至关重要。比如，欧盟企业在治理方面致力于实现更好的透明度和问责制。一些欧盟企业公开了其供应链中所有生产设施的位置和供应商列表，并要求所有供应商参加ESG审核，以确保他们符合企业的要求。这些举措可以确保企业不仅遵守欧盟的供应链法规，而且在透明度和问责制方面也具有较高的标准。

四、国内基金就ESG所引发的价值与思考

欧盟于2021年开始实施《可持续金融披露条例》(Sustainable Finance Disclosure Regulation，SFDR，以下简称“条例”)，将基金分为三类，以此帮助投资者推断其投资能产生多大的ESG效应。

符合条例第九条(Article 9)规定的基金是那些以ESG为核心“目标”的基金，等级最高。实操中，那意味着仅持有可持续投资且留有一定的余量以备对冲和流动性之需。

第八条(Article 8)基金按照要求是那些可以“促进”ESG发展的基金，这一界定相比之下要空泛模糊得多。

第六条(Article 6)基金则是指所有其他基金，但也要求基金经理考虑ESG风险是否适宜。

这些条例导致资产管理公司赶在最终期限前对数百只基金进行了重新归类。根据市场研究机构晨星公司(Morningstar Inc.)的估算，在2022年末，合计有规模约1750亿欧元（1900亿美元）的基金丧失了第九条基金的地位。

之后，欧盟相关机构又发布了一系列澄清说明和提案，致使地区内的投资管理行业很大程度上重新回到了起点。ESG评价系统对欧洲的基金市场产生了较大的冲击，在国内日渐重视ESG的趋势下，国内基金的ESG评价体系也将提上议事日程。

根据《ESG investing: A chance to reduce systemic risk》，而就ESG本身，对基金高ESG评价而带来投资人的吸引力存在以下几方面的因素：

ESG投资可以降低利益相关者的风险。这方面与Becchetti等人(2018)详细阐述的利益相关者理论有关，ESG得分较低的公司更容易在未来遭受到利益相关者诉讼所产生的风险，即利益相关者风险。

ESG基金依赖于长期投资策略。因此，ESG基金不太倾向于仅根据其风险/回报的表现而被抛售(Ciciretti et al., 2019; Bollen, 2007)。

ESG排名高的基金将其投资组合向符合ESG投资战略的资产倾斜(Joliet and Titova, 2018)。因此，ESG排名高的基金与所有其他基金相比，ESG排名低的基金重叠较少；因此，从一只基金向另一只基金蔓延的风险可能会降低。

五、全球金融机构严防“洗绿”现象，ESG基金信息披露趋严

在全球ESG投资信息披露合规方面，根据《全球投资者体验》研究，也发现了一些趋势：

欧洲在ESG信息披露仍旧保持全球领先，并且也是对ESG披露要求最严也最全面的市场；
亚洲部分市场已积极引入与ESG相关的法规并逐步走向规范，比如中国香港、新加坡和韩国的金融监管机构均推出了基金信息披露的标准或指南，为投资者提供更加标准化的信息披露；
在部分市场也存在一些基金信息披露不完善的地方，比如澳大利亚在过去的几年中既没有针对目前基金信息披露体系中的问题作出进一步的完善，也没有应对ESG这一新兴投资领域制定相应的信息披露法规。

结语

在建立高质量可持续信息披露标准成为全球共识背景下，“中国版”ESG体系建设正不断提速。相信不久的将来，中国也将结合自身国情和发展阶段，推出有中国特色的ESG信息披露标准。我们也将持续关注国内外在ESG投资信息披露合规方面的趋势与变化。

参考文章

1.《ESG投资：降低系统性风险的机会》，张蓦严，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2023。

2.《ESG：一个时髦舶来品的本土化》，陈宏辉，企业管理杂志，2023。

3.《泡沫还是机遇？ESG给企业到底能带来什么？》，詹姆斯，阿尔法工场ESG，2023。

4.《从欧洲的ESG失误中汲取教训》，Tasneem Hanfi Brogger，Frances Schwartzkopff走出去智库，2023。

5.《特斯拉ESG评分还不如烟草商马斯克又怒了》，吕雅宁苏建勋，36碳，2023。

本文作者

卢嘉倩

合伙人

卢嘉倩律师拥有近20年的资本市场法律服务经验，具备全面的资本市场法律服务能力，在境内外首次公开发行、增发、非公开发行、私募股权投资、公司并购等方面有深厚造诣。客户领域涉及碳中和碳减排、生命科学与健康、新材料新技术、新能源、信息数据、大工业机器人、电子设备等多个行业。

卢律师曾担任多家知名基金管理公司的法务部负责人及某能源技术公司高级管理人员。基于丰富职业经历，尤其擅长将资本市场的经验与各类投资交易的商业规则相结合从而实现客户的需求，从商业视角和客户切身利益出发，提供更高效更优质的法律服务和商务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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